“直到有一天，一团黑气化成的鸟飞来此地，吐出了息泪。大家惊疑，纷纷询问是谁送来的，这时黑鸟变成了一个小舟。我当即知道是谁了。”

这位俊秀公子临走时，陈老伯问他的名字，他淡淡留下两个字，没希望谁能记住，“移舟。”

一个人死于多大，做鬼后相貌会停留在那时。舟舟公子芝兰玉树，死时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，可以想象为人时会是何等风神秀异，不知会惹多少女儿倾心。

陈老伯伤感地一叹:“不知舟舟公子这样好的人是因何而死的。”

烟萝讶异半晌才明白他话中意思——他遇见移舟时，移舟已是鬼身了。

烟萝一阵鼻酸。即使他不记得自己是神了，也还是做了神会做的事。

陈老伯想起一事，对烟萝道:“因息泪的缘故，炎炎山深处多了一处温泉，浸泡在水中会令我们想起不好的过往，所以那温泉无人泡过。等姑娘除了蚀骨烟，可以去那里泡上一泡。”

烟萝闻言眼睛一亮:“好！”若不是身上有伤，她真想立马飞过去！母后宠爱她，特意把瑶池之水引入烟渚宫，为她造出一方温泉，婚后她常拉移舟与自己共浴。

烟萝双手捂住脸。不能再想下去了，想多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对移舟说一些目前不该说的话。

为转移自己的注意，她看着进进出出帐篷的人，随口问道:“大家为何统一穿黑色衣裳？有何说法吗？”

陈老伯摇头:“没有什么说法，仅是因为我们法力低微，黑色衣服在鬼域不引人注目，便于自保而已。”

看着穿在烟萝身上更衬得她面容甜美的粉衣，陈老伯羡慕她还有选择穿黑色以外衣裳的自由，神情落寞道:“为人的时候我最喜欢穿花衣裳了。”

烟萝想了想，朝陈老伯伸出手，掌心躺着一粒珍珠色的灵丸。之前给移舟吃过仙丹，看他吸收得很好。这位伯伯帮她治伤，她也想帮一帮这位伯伯。

于是她又朝前递了递，道:“伯伯，它可以助你增长三百年的法力。”

此丸光华流转，一看即知好物。陈老伯忙低声道:“快收起来！”

烟萝迅速合拢掌心。

陈老伯迅速看了眼四周，见无人留意他们，这才松了口气，叮嘱道:“鬼域最不缺阴险毒辣之人了，姑娘下次万莫随意把宝贝展露出来。”

烟萝乖乖点头，坚持伸着手:“伯伯，你收下。吃了它你就可以早些穿上自己喜欢的花衣裳了。”

陈老伯怔了怔，目光渐渐柔和:“好孩子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

“可您不是需要它吗？”烟萝面露不解，不懂老伯为何拒绝。

傻孩子，我怀念的不仅是花衣裳，更是那个穿着花衣裳、对着清风朗月大醉、耳听人世喧嚣的自己啊。

“偷偷跟你讲一个秘密。”陈老伯神秘道。

他把黑袍解开一半，翻出来，将里侧展示给烟萝看。

原来揭开那死气沉沉的黑色之内，赫然是斑驳的彩色。

“瞧，我已把花衣裳穿在里面了。”